我有一个文笔很好的朋友,他写的文章可谓是怡情悦性。他的笔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不过是日常生活的记录,但我们在读他的文章时,感到十分轻松惬意。区区千字,文风洒脱,简练有趣,他把生活化繁为简,把人世的复杂化为一条清澈的小溪。
可是,他已搁笔好几年了,这总让人觉得惋惜,于是,我们常常劝他写。起初,他很开心,答应得空就会写。后来,他总是苦笑,干脆断了我们的念想,他说:“现在没有那时的心境了,写不出你们喜欢读的文章了。”那时的他还很年轻,内心却很成熟,彼时的心如镜子一样光亮,不染尘埃。他在大城市里读了四年大学,回到小城后,在一个小单位里做与文字相关的工作。那份工作的前景似乎不是很好,但他并不在意,他只想把工作做好,然后一心读书、写文章,过自由自在的日子。
他就这样写了好几年,最终凭才华为自己迎来了锦绣前程。小城里的一家单位看中了他,前景光明,繁花似锦,即便再理智也不忍拒绝。于是,他辞去了先前的工作,投身于这家单位。可从此便越来越忙了,他没时间看书,也没心思写文章,花也没心情养,也没空欣赏人间的美景。他整天焦头烂额,脑子混沌,心情烦躁,哪还有之前的闲情逸致呢?
那时的生活是清苦的,人却没那么多欲望,日子过得简单纯粹。但他现在不忍丢掉握在手里的前程,从前的闲适趣味也早已被光阴遮没,他进退两难,只能就此消弭。
我最近常看到一句话:“愿你归来,仍是少年。”试问有多少人看遍繁华后,还能保持内心的一片净土呢?
“星斗其文,赤子其人”的沉从文,早年小说写得好,到了晚年,他却不写了,转而进行服饰研究。我想,晚年的沉老先生大概也没有年轻时写小说的心境了吧。
心境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。愿你归来,仍是少年。愿我们每个人在经历人生的酸甜苦辣后,仍心如明镜,闲适自得。